张原

三次元单推逍遥散人。叶瑄梦女。精神有问题。

[茄幻茄]我的白马你慢些跑啊

         *寄人篱下倒霉孩子切切x心怀善意重病在身没心没肺某幻

  *虐 be预警 乡下爱情故事

  *文梗来源于网易云音乐《马》的评论@寄松js 真的很感谢这位劳斯

  *建议搭配bgm福禄寿《马》食用

  *ooc有 真名预警 私设十岁年龄差

    *虽然我和大幻都是山东人但是我还是不用山东方言了太喜感怕你们入不了戏(bushi)

  

  



  “你像一匹白马 悠然自得逃跑吧”

  





  “茄哥茄哥,今天的云超级漂亮!”

某幻踉踉跄跄地冲进那个土堆起来的瓦房,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张秋实眉眼含笑地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活计,手上冒血的伤口在衣角随便擦了擦。




  “你可不能随便乱跑啊,不知道自己病了吗?”

  




  “那有什么,我阿妈说就是个小病,马上就好了。”某幻不屑地应着,拽起那人就要走。“快点快点,一会她来了又该打你了。”

  





  张秋实自小父母死的早,吃不得百家饭就被一家好心人领养了,领养说的是好听,其实也就是给他病儿子白嫖个无父无母又白吃白喝的媳妇。

  某幻那个冬天一直很开心,终于有个哥哥来陪他玩了,而且有对他那么好。

  晚上总是可以听到一些咒骂声,那个哥哥的身上也总是有伤,阿妈总是说是哪个哥哥做事太不麻利自己摔的。






  “是吗?”某幻转过头问他。

  “是这样的。”张秋实笑着揉他的头发,“以后你可要小心,别摔了。”

  是这样的吧,就是这样的吧。





  你听到我在哭吗,反正也听不到吧,那就不要听到啦。




  张秋实总不愿意对着某幻冷言冷语或者抱有那么大的恨意,大概是因为被打怕了罢,或许也是因为小孩子总是没有错的。

  





  某幻总能偷偷给他带饭或者去给他偷药,还责怪过他为什么不吃饭为什么不拿药。小孩总是不懂的。

  某幻眼睛很清亮,没有市侩的雾也没有世俗的风尘,笑了是笑,不笑也像笑。

  就是个小孩。

  





  某幻总喜欢问他很多问题。

  




  “茄哥,我阿妈说你是来给我当媳妇的,是这样吗?”

  “我偶尔听到我妈说,其实我病的很重,治不好的那种,是真的吗?”

  “我马上就可以去县城上学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张秋实笑着点点头,又笑着摇了摇头。

  可惜那天光线太暗风也太大,某幻看不清他眼里闪动的泪花。

  






  稀稀拉拉的电线在头顶编成一个笼子,天空压的很低。地上是纷飞的尘土,小土坡上零星的有几家住户。那条泥泞狭窄的小路上始终不见行人,远远望去是干枯的田野。

  其实今天的云也没有很好看吧,零零散散的像被拆开的棉花瓣沾了土。







  “茄哥你看,多好看啊。”某幻在枯燥单调的背景里笑得像诗意的云,“没有你好看。”

  “等我病好了我就娶你。”某幻不顾张秋实含笑的眼睛,“八抬大轿,肯定的。”

  




  

  “好啊,我等着你病好了,等着你八抬大轿来娶我。”张秋实突然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轻轻点他的鼻尖,“也是,你不能娶我,你逃跑吧。”

  你这一路要无风无浪的,你要跑的远远的,某幻。






  虽然我真的很讨厌这个世界但我似乎不该恨你,我是说,快点逃跑吧。

  

  




  

  他哥长的像小狐狸,一笑起来更像。




  他哥长的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他哥常在他面前笑,他也常常听着他妈操着那一口方言,什么脏话土话都往他哥身上砸,或者直接用长了老茧的手一巴掌抽过去,很响。然后转头教育某幻,以后对待自己媳妇就该这样,不然这种贱种管不了。

  




  他哥也常背地里哭。

  

  




  他哥喜欢看月亮。

  等他阿妈睡熟了,他就轻手轻脚的下炕然后光着脚去找他哥。

  张秋实常坐在床沿上看窗外,乌黑的发丝安安稳稳地贴在他额角,眼睛亮亮的,朦朦胧胧的像披着一身星星和雾,月光包扎他身上的伤。

  



  “哥,你又看月亮?”

  




  “等你呢。”张秋实就看着那人坐在自己旁边晃动着两只脚,身上棉布衣服的皂角味若隐若现地飘着。“穿厚点,晚上凉。”

  




  “你为啥这么喜欢看月亮啊?”

  

  

  “这儿的月亮和故乡的月亮是一个月亮啊,某幻。”张秋实看着看着笑意漾上他嘴角,“……想回家了。”

  





  某幻总喜欢缠着他哥问些他之前的事,他哥可是去县城上过学的,见识广。可是自从他哥来他家之后,就再没上过学。他哥老是在半夜月光没过脚踝的时候给他讲他过去的那些事,他哥还笑着呢,某幻眼里有泪花。


  那时候某幻总是心疼他哥,然后对他哥感叹,“哥,你命不好。”

  




  “小孩儿瞎说啥,我命不好,我还不活啦?”张秋实总是笑着点他的鼻尖,“……倒是你啊,你命好。”




  漫山遍野跑的小白马啊,我黑眼睛的小傻瓜。

  悠然自得,逃跑吧。

  




   某幻总觉得这话没说完,却总是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哥,等我病好了,我就带你去县城。”某幻看着他哥的眼睛,他哥眼里溢满了月光。“等我病好了我就娶你。”

  




  “对了哥,你不是喜欢看月亮吗,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某幻三四秒趿拉上鞋,拽着他哥的手就往外跑。

  “等等某幻!外面冷!”张秋实也没来的及挣脱他的手,顺手抄了件衣服被拽着出门了。

  




  院子里光如积水空明,交错的枝丫割碎了月亮,斑斑驳驳深深浅浅的像一池波光。

  某幻就拉着他踏碎了这层波光,好像拆破了牢笼。某幻就带着他追着风跑,一直一直跑到一个小山坡。

  那个小山坡静静卧在月色下面,被寒密的树拥抱着沉沉睡去。





  某幻带着他坐在那个山坡上,深冬的长长的枯草是天然的毯子。月亮就那么赤裸的完整的挂在天上,月光从溪流慢慢慢慢汇成了瀑布,顺着山坡流淌下去,一直哗哗啦啦地流向静谧酣睡的人间。


  

  “这山在我们这叫月山,你没见过吧?”某幻笑问他,他是夜空下的星火。

  




  张秋实摇头,然后抬起脸来,树荫勾勒他的下颌线。

  他眼神盈盈无波,却也惊涛骇浪。

  每一朵浪花都翻涌成悲伤的样子。

  




  “你的病什么时候好啊?”

  “春天。我妈说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

  




  “哥,我困了。”

  某幻往他怀里拱,张秋实顺手把外套给他披上。他听着张秋实平稳的呼吸声,贴的更紧了些。枯草的叶子轻轻亲吻他的面颊。

  

  “马上十七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张秋实笑骂他,声音是一池温水,“明天是你生日,你想要啥,哥给你买。”

  




  “我今天晚上就把愿许了得了,哥,我想听你唱歌。”某幻笑着看他,看见他点了点头,于是笑得更明媚了。

  




  “好。这是我上学的时候在同学那里听到的歌了,也大致记得个调子。”

  




  “……我的白马儿呀你慢些跑啊

  这一次没有我带你回家”

  

  张秋实小声地哼唱出来,声音低倒也不沉,清澈但也算不上嘹亮。像是暖暖和和的一杯温开水,永远不会凉下去的温开水。





  他唱歌的时候想到的不是什么自己热血沸腾的中学时代,而是白天那些人对他说的那些话。

  





  “……让我仔细看看 你的模样

  倒数着最后的 谢幕时光”

  

  

  “张秋实我告诉你,我儿子他病的可重了,没几天了,我们家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吧?就差十万啊张秋实,就差十万……”

  





  

  “……春天啊暖阳啊快些来吧

   保全他一辈子无风无浪”

  

  

  “哥,我妈说我的病春天就会好了,等我病好了我就娶你,我就带你去县城看看……”

  






  

  “……你像一匹白马

  悠然自得逃跑吧”

  

  

  “阿幻长大了可不能娶我,你应该自己逃跑,跑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张秋实歌儿唱到最后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他不知道唱了多久,又唱了多少遍,夕阳像是被捅了一刀,露出那么痛那么痛的艳红来。


  我的马儿你慢些跑啊。

  

  

  他带着睡眼朦胧的某幻回家的时候他妈已经为了自己的儿子把全家翻了个底朝天,气的脸色煞白。





  这会某幻怎么拦也拦不住了,等反锁的门开开的时候他哥的声音嘶哑的都变了调。汗和血缠在一起让他的衣服湿乎乎的粘在身上,某幻问他疼不疼。

  






  张秋实摇了摇头,翻了很久,从床垫底下翻出来一件不算新的中学校服。

  “我托我朋友给你带来的,咳咳……这不让你提前适应一下中学生活嘛。”张秋实笑着对他说,看着小孩两只眼睛都放光了。






  

  “谢谢哥!!”某幻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拈起校服的一角披在肩上,把每一个褶皱都细细捋好,“好看吗?”

  






  本来是以黑白色调的单调枯燥的校服,披在他身上似乎变得有温度了,是荒山上不会燃尽的星火。那衣服在他身上还是大了些,衣角翩翩的像是翻飞的蝶翅,镀了一层半透明的金光。

  张秋实看着他眼前的翩翩少年,恍惚间身上的伤又痛了起来。







  像剥洋葱一样一点一点地剥开。

  一点一点地,剥到自己都泪流满面了。

  才发现洋葱的最里,是已经模糊了界限的爱恨。

  对这个世界的赤裸的恨。

  又是怎样眼角漾笑的爱。

  他不懂自己哭什么,哭自己还是哭眼前人。

  




  

  他一直哭一直哭,眼泪一直掉下来。

  

  

  翩翩的你知道吗,我满目痍疮。

  

  





  从那天开始,某幻的身体就一天比一天差。

  张秋实挨家挨户的求一个一个的问,还不够十万的零头。就在他不知道第几百次被人关在门外的时候,有人带着嘲讽的语气来叫他,你弟弟不行了。





  

  他眼眶里突然下了一场滚烫的大暴雨,跌跌撞撞几乎是四肢并用的爬到他家,看见他脸色白的像是殡仪馆的大白墙。

  他给他父母送葬的时候,扎进他心里的就是这个颜色。





  “哥……你流血了。”某幻擦去他脸上的血迹,那温度像是冰块割透了他的心脏。


         他还是没有借到十万。



         他还是没有借到十万。



         他还是没有借到十万。





  张秋实想说话却发现全身像是被淋透了一般不能动弹,只有眼泪一直落一直落。





  “哥,你带我去月山好不好。”

  

  “……好。哥带你去。”

  

  

  



  某幻像那天一样躺在他怀里,像是一张张秋实怎么抓也抓不住的薄薄的纸。

  “哥,我没法娶你了。对不起。”




  “哥,你别哭,我想看看你,让我再看看你。”





  他十七岁的生命里就爱过一个人,承诺过两件事。

  第一件事,带他哥去县城。

  第二件事,娶他。

  




  这两件事,他一件都没做到。

  

  “……哥,我想听你唱歌。”

  



  张秋实竟是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声音嘶哑的变了调,带着粗重的喘息和哭腔。




  ““…你像一匹…白马

  悠然自得逃跑吧

  让我仔细看看…你的模样

  倒数着最后的谢幕时光

  我的白马儿呀你慢些跑啊

  这一次没有我带你…回家

  春天啊暖阳啊 快些来吧

  保全他一路上无风无浪

  我的白马儿你慢些跑啊……”

  

  



  “哥,我看不到春天了。”

  



  

  “我的白马儿你慢些跑啊……这一次没有我带你……”

  



  张秋实早已经哭的要窒息,低头看小孩,在自己怀里好像睡着了一样。他轻轻点小孩的鼻尖儿,小孩也再不会醒来再月色里笑着望他。



        我爱你。

        一桩被所有人嘲笑的婚事,一段执迷不悟的烂俗爱情故事。

        他们都在等对方说话,所以谁都没有开口。

         我爱你。




  “……回家。”






  此时天光大亮,3月1日。

  

  春天来了。







  

  张秋实透过朦胧泪光看见满山遍野都是他,如果春天来了,他得多高兴啊,我的小傻瓜,我的白马。

  





  张秋实躺在他身侧,藏在袖子里的刀片割破了他的手腕,血滴在刚刚抽芽的枯草上,他慢慢闭上眼。

  







  我的白马儿啊你慢些跑啊,这一次没有我带你回家。春天啊暖阳啊快些来吧,保全他一辈子无风无浪。

  

  

  我的白马,我的小傻瓜。




  哥带你回家。


by神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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