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悲伤是水做的(2
化学老师终于放阿无回座位的时候,唾沫横飞的大谈特谈自s与跳楼。最近跳楼的学生太多,也有可能是看到我触景生情。都没有什么所谓。
“哎,你说化学老师要是知道我也自s过会是什么表情?”阿无笑眯眯,手肘捅了捅品学兼优的同桌,小虎牙和小酒窝一并笑出来。同桌皱眉,“放学了,回家吧。”很轻的声音。
还没打开门里面的争吵就溢出来。
“我累死累活为了谁啊?我找人算了一卦我今年要死!”
“你去死吧你,死外面别死家里。”
又在吵。
阿无默默的推开家门,推开卧室门,然后砰的一声摔上。摔门的声音像是在脸上甩了一个巴掌。
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更加尖厉。哐当,咔嚓,什么东西砸烂了。阿无觉得自己也被砸烂了。在长好之前就被砸烂了,在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就被砸烂了。
阿无整个人涂在房间的门上,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眼前像是雪花屏,坏掉的电视和视网膜。坏掉的耳朵里肮脏下流的词汇混合着山东口音稀里哗啦响成一片。高低平仄,吵架如朗诵,骂人如唱歌。真有天赋。
给上海的好朋友发信息。
——我恨这个世界。
——又怎么了?
——恨你们总是吵架。恨你们从不安生。恨你们躲着我,恨你们不在乎我死活。
——你下次能把你们换成他们吗?我有点难受。
——不能,我平等的恨你们每一个。
他不说话了,阿无能想象到男高中生皱起眉头的样子,兴许手边还放着爸妈刚切好的水果。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话。
——对不起 我现在和我爸一样刻薄了。
发完这句话开始跑马灯样的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比如脏话。比如低俗笑话。比如矫情。比如狂妄。比如庸俗。不能再想了。他会吃狗肉。他不会怜悯任何人。他连五块钱都要据为己有。他习惯了破口大骂。不能再想了。原来出生就错了,一步错步步错。不能再想了。
又想找人说。手指在通讯录划过甚至可以称作不熟的姥姥姥爷爷爷奶奶。划过安安静静躺在星标好友里,此刻应该正在陪孩子玩或者改作业的老师。划过爸妈。
阿无很悲壮。四周人潮汹涌,她是全宇宙的孤儿。
最后又回到上海的高中生朋友。
一一还生我气吗?
一一…不生了。勉强的回答。但又说不出什么重话,尤其面对这个碎碎的小女孩,很矫情的形容词,陈池想。
--我要死了。 --你别做傻事。
-一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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