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

三次元单推逍遥散人。叶瑄梦女。精神有问题。

我的悲伤是水做的(1

阿无从来就讨厌深冬。冷到连犯困的权利都要被剥夺,不过不困也不一定是因为冷。昨晚倒垃圾一样向班里的班主任倒完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情感垃圾,可是阿无平常只是一个在他面前被罚站都会感到极度羞耻的自卑小角色。阿无恐惧他眼里将会出现的怜悯神情,如果把怜悯比作冷,那他的目光是冬天哈在手上的热气。稍纵即逝的温存。

下课自己走在走廊里。北方学校的走廊仅仅有头尾两个窗户,比起阴凉更像是阴冷。楼道里无论男女都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前面两个勉强可以称作朋友,后面两个曾起过冲突。阿无那天冷笑着说初中就谈恋爱的也可以称之为男人吗,精心打扮的女生恶毒地笑了,嘴唇一张一合,你去死吧你。女生撩了撩精心打理的刘海,感叹自己真是痴情。她没料到阿无是真的想死。

阿无的手腕上闪着锋利。晚自习浓重的天空里,阿无把团成一团的血纸摔到她脸上。

每次想到都忍不住笑出来。



前面的女生站住脚,阿无险些撞到她身上。“下午课本借我用一下”通知而并非商量。“我下午要去看心理医生。”阿无敛起笑。

宋冉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接着被平静代替。“你早该去的。”


世界安静的一片弦音。






橙黄色的下午,阿无蹦蹦跳跳推开心理咨询师的大门。和蔼的老婆婆,不错,和自己想的完全一样。阿无坐在她对面,闲聊几句之后填表,在医院都填过的。

·填到一个表阿无问她怎么填,大概就是问你发泄方式的表。睡觉,自残,大哭,以及一个词是自\wei。她犹豫了一下解释成自我安慰。

阿无想,你错了。我不是那种还不明白怎么怀孕分娩的xing教育缺失的青少年。就算学校课本里没写,余华的书里也写过。不过还是感谢你把我当做小孩。阿无微笑了。

记得那两个小时阿无的微笑没有摘下来过。涤荡着读书声的学校里,阿无的嘴一张一合,坐在对面的心理咨询师摘下眼镜,眼泪流下来。

心理咨询师被我聊哭了。阿无心里病态的优越。


聊完回来被老师请到办公室,阿无无限的望进他的眼睛。三十七度的温泉河流白开水,那温和与丰饶竟然是望着自己的。明月照沟渠。

倒也希望他永远这样望下去。阿无这才认识到自己必须要记住他是自己的初中老师,姓田。他提到那病态的锋利,阿无一点一点卷起袖子。像是琴弓割开小提琴,流淌的音乐,行为艺术一样。平行的疤痕是永远等候他走过的斑马线。老师流泪了,眼眶微红,一时间阿无有点凄迷,第一次有人为她的伤痕、为她的演奏如此入戏。戏里她的手臂真的变成小提琴,然后乐声一直飘到无迹之处。

如果他欲分担我的痛。如果他欲怜悯。如果他欲爱我。如果我不是廉价的烂人,如果我的手臂是小提琴。




阿无微笑着推开教室门回去上课,化学老师头也不抬,“进。”等阿无坐下才发现是她。“那个谁你过来。”

她连我的名字都没记住,阿无美滋滋。真好。大步流星地走到讲台, “怎么了老师?”

“你去干什么了?”

“看心理医生。”

她的表情一瞬间复杂起来,“……题做的怎么样?”

“老师,我不太会。”

阿无的卷子捧到她眼前,没做几个题,还错了几道。太久没来上学了。

“你是不是就属于很矫情那种啊。想让所有人都围着你转。”老师推了推眼镜,阿无嘴角慢慢敛起来。“我看你现在这个状态我也不好说你什么。我怕说了之后刺激到你你再赖上我。别听那些心理医生的,你就是太矫情了。

矫情。

电视剧里有句台词好想说的是什么,jian人就是矫情。果然自己是贱人。可能田老师也是这么想的,阿无上半张脸的眼睛平静如死水,下半张脸微笑着,上半脸是哭而下半脸是笑,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笑什么?”化学老师很疑惑。

我没笑什么,我只是太快乐了。阿无这样想着。

评论

热度(4)